,如有违背,让我死于非命。”萧呈言本来也不会让秦锦被人欺负了,秦锦只有他才能欺负,所以在太皇太后灵前立这种誓言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太后哪里知道自己孙子的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她虽然知道这种誓言多半也没什么约束力,但是她的心底会稍稍的安慰一点。
太皇太后过世,她已经是势单力薄了,她没什么能力去与夏家对抗,唯有期望以后的萧呈言能拨乱反正,将夏家弹劾镇压。太后也知道肃宗对萧呈言已经十分的不满,起了废黜之心,但是起意和能不能做成还是两说。
所以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如今给秦锦多一道保险,太后觉得,她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太后听完,亲自将萧呈言给扶了起来,“多陪陪你曾祖母吧,她曾经那么疼爱你。”说完她就让宫女搀扶着她一步步的走出了坤宁宫的正殿。
这回子的时间,夏烟正在皇宫的一隅着脾气,埋怨着夏旸,“祖父说你能干,我看你连大哥一根头丝都比不上,刚才你为何不帮我?秦锦打了我,若是大哥在的话,必定是要帮我打回去的。”
夏旸心底在冷笑,脸上却是一脸的歉意,“小妹不要生气了,刚才是哥哥的不是,哥哥和你赔礼了,一会哥哥陪你出去,你看中什么,七哥哥都送给你。”即便是夏秋平在,刚才他也不敢的秦锦怎么样。
“你也就是钱多了!还能有什么用!”夏烟不屑,“谁稀罕你的东西,你还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随便买点东西哄哄?”
你比三岁小孩子还蠢!至少三岁的小孩子还知道买东西是好事。你整个一个傻狗不知臭。夏旸腹诽。他心如明镜,祖父安排这样的人入宫,看来将来必定是要举事,到时候第一个被祖父舍弃的便是这个好赖不分的蠢材。
只是这个时候还是要安慰着夏烟。
“小妹,你可是厌恶太后刚才吼你?”夏旸试探的问道。他已经再三确定了此处无人,才会胆子这么大。
“那老太婆烦死了!”夏烟果然一脸的怒气,“真是个老不死的!”
“小声点。”夏旸淡笑了一下,“她的娘家是花家,若是她娘家的人惹出点麻烦,你看她还能安生吗?”
夏烟顿时眸光一亮,“你能坏了花家的事?”
“事在人为嘛。咱们多看看。”夏旸笑道,其实他手里还真的有一条线索,本是想留着的,但是现在不如卖给夏烟当个人情。
沐恩侯府虽然只是读书人,但是和忠义侯府一直都不对付,他们两府之间的恩怨时间可是不短了,一个太后娘家,一个皇后娘家,当年为了华阳郡主的事情两家差点打起来,还是忠义侯家让步了,还搭了一个世子进去。当然夏旸是要感谢当年这件事情,不然忠义侯府那世子是他的叔叔,不过这件事情在忠义侯心底却是一件奇耻大辱,如果这个人情卖出来,倒是一件一箭四雕的好事,打击了沐恩侯,报复了太后,让夏烟开心了,更是在祖父面前再度露脸。
原本他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低调一点,现在有夏烟冒出来要出头出脑的,他倒是省事了。
夏旸做了多年的生意,自是知道凡事留三分的道理。
他如今还没到可以高调的时候,他是要博得祖父的欢心,但是也不能让侯府之中所有人都拿他当了眼中钉,全力对付他,他也是很烦的。
秦锦真的回去休息了,萧衍见秦锦回来,心底自然是开心,这宫里真的是无聊透顶,即便他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但是枯坐这么久,也够难受的了。好在秦锦这边书还算不少,所以他还可以打一下无聊的时间。他已经洗漱过了,容光焕的,好像一夜未眠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一样。但是秦锦就不一样,脸色苍白,眼圈下隐隐的透着点黑气。
秦锦在坤宁宫的时候还不觉得累,等回到了自己的寿春宫就已经是眼皮子都抬不动了,尤其是还和夏烟动了点肝火,更是让她现在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她也看到了萧衍在看她回来的时候眼底迸出了星点喜悦之意,但是她真的是没什么闲心思再去巴结那位未来的皇帝陛下。
她径直的走过萧衍的身边,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直笔笔的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萧衍本是想问问她饿不饿,刚才他回来就叫人准备了点糕点和水……可是他现自己被自己刚成婚才一天多点的小妻子给完全忽略了。
笑容顿时凝在了他的唇角,眼眸之中的星辉也变得暗淡无光。
萧衍呆立在寿春宫里。
折风和剪雨跑去将纱幔落下,有小宫女将热水抬了进来,沐雪和追月捧了一大堆衣服进来,寿春宫里忙而不乱,一切都井井有条,唯独他一个人站在一边,好像完全与寿春宫无关一样。
还是折风看到了萧衍略显的有点尴尬和萧瑟,于是过来给萧衍请了一个安,“萧将军,奴婢们要提殿下擦洗更衣,您……”
“我去外面就是了。”萧衍明白,马上说道。
“多谢萧将军,奴婢一会叫人准备点茶点送出去。”折风躬身说道。
“不必了。”萧衍已经坐在这里喝了好长时间的茶水,觉得自己无需再喝,他回眸看了看那层层落下的纱幔,遮蔽的严严实实的,他不由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缓步走出了秦锦的寝宫。
他找了外面的回廊坐下,抬眸看着天井之中修剪精美的一丛花树,花树的品种他不认得,但是现在已经是春季,花树上长出了不少的花苞,有的已经怒放,有的还在半开半和之中,煞是好看。
萧衍看完了花树就用目光细细的将这园子都打量了一番,这是秦锦长大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透着精美和奢华的。与他那小破院子真是天壤之别。
即便他在宫里当了那么多年的侍卫,也从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
这就是他和秦锦的差距了。
这院子里大多数的东西,他都叫不上名字来。他的时间很有限,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他只选能用的上的,他的字写的很难看,他一贯都是觉得只要自己识字便好,也没什么时间去练字。小时候他家里穷,根本没时间去读书,光想着赚钱填饱肚子了,等入了宫,他认识了一些人,迫使着他没日没夜的学,只为将来能出人头地,夺回曾经他也应该拥有的东西。
刚才在秦锦的寝宫里,他看过秦锦写的字,画的画,还有她的琴谱,他的心底只有一个词汇,那边是“自惭形秽”。
秦锦的字非常漂亮,就连他这样不懂的欣赏的人都看得出那比划之中蕴含着的风骨。
她的画栩栩如生,画的多半都是宫里的美景,就如同真的一样。
虽然他没听过秦锦弹琴,但是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子琴谱,他随手翻翻都觉得眼晕,上面的东西他完全不认识,她的字画都那么好了,这琴上的造诣也不会低了。
这些都让萧衍觉得自己在秦锦面前就好象是一个屠夫一样。
他看过自己的手,手心里带着茧子,大概与琴棋书画什么的也没什么缘分了。
她真的和他差别太大了。但是他还是那么喜欢她,每多了解她一分,他心底的爱意就会增加一分。
萧衍觉得自己也是够了,即便是看着她的东西都能心底笑出来。他早就有一副喜怒不行与色的本事,但是他心底在高兴,他知道。
不过刚才秦锦对他的不理不睬真的让他难受了。
甚至他现在坐在这个院子都有点惶恐。
如果她真的一直都这样对自己不管不问,那他还能做点什么?
质问她为何这样,逼迫她朝着自己笑,萧衍都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萧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太皇太后的死对他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他见不得秦锦这样对他不理不睬啊。他只能不住的用秦锦太累了来安慰自己。
“萧将军,您可以进去了,不过郡主已经累极了,这回子已经睡下了,还请萧将军轻一点。”等了好久,沐雪才出来对萧衍说道。
“哦,那你们陪着她,我一会再进去看她。”萧衍更是有点失望,不过又觉得释然,秦锦果然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没和他打招呼。沐雪拜别了萧衍,走开。
“请问小厨房在哪里?”萧衍起身抓住了院子里一个正在清扫的小太监问道。
“就在后面。”小太监行礼,说道,说完他还讨好萧衍,“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好。”萧衍跟在那小太监的身后走去了位于寿春宫最后的小厨房。小厨房里有两个年纪略大的太监正在捏糕点,见萧衍进来忙不迭的行礼。
萧衍挥了挥手,要了点米,又要了一些肉糜之类的东西,洗了手去帮秦锦熬粥。反正是在等她醒来,闲着也是闲着。她应该是没吃什么东西,萧衍就想着干脆自己动手给她弄点吃的。
“萧将军,这些奴才们来就是了。”那两个太监见萧衍在亲自动手,忙过来想要接过去。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萧衍摇了摇头。他自己的妻子,他自己来照顾好了。她不想说话,就不用说话。
他会的也不多,不过熬粥还可以,小时候流落在外,家里米粮不够,也只能熬点粥了。等水和米都放进了砂锅里上炉子蹲着,萧衍就有没事可做了。
他就站在一边看着那两个太监做糕点。
那两个太监被萧衍看得直毛,寿春宫里的人都知道萧衍是郡主殿下的丈夫,就是他们的主子了,按照道理即便是公主成亲了也不能再住在宫里,但是他们的郡主简直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陛下,太后好像是默许了这件事情一样,所以大家就更加小心的伺候着。
求萧将军不要再看了,太监们手都要被看得颤。
“教教我吧。”萧衍终于不盯着看了,人家要学,太监们差点给跪了,“您是主子,这些粗活还是不要学了。”太监唉声说道。
“郡主喜欢吃什么?”萧衍问道。
哦,是为了郡主啊,两个太监顿时又满血复活了,马上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来,他们是伺候惯了秦锦的人,自是知道秦锦的口味。秦锦待人很好,也从不打骂宫人,逢年过节的他们的利钱也比别的宫里多。所以大家在这里都十分的安心,做的时间也长。这两个太监刚进寿春宫的时候还很小,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年岁也上了身了,但是对秦锦的喜好却是了如指掌,例如秦锦喜欢吃甜的,但是不能让她吃多了,她肠胃不算好,吃多了甜的会反酸。秦锦也喜欢吃点辣,也依然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会上火,舌头上会长泡……诸如此类,滔滔不绝。
萧衍听的认真,他是很聪明的人,基本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单凭他入宫这些年,也学不了那么多的东西。萧衍和那两个太监说开了,那两个太监也不觉得萧衍如看上去那样冷面冷口的叫人觉得害怕,手把手的教萧衍捏了几个点心出来。
“萧将军学东西真快。”见萧衍做的有模有样的,那两个太监也忍不住夸赞。
萧衍淡淡的一笑,那冰块一样的面容顿时冰雪消融,一片暖意融融,直将那两个太监都看得有点眼直。乖乖,他们就说怎么郡主找了这么一个整日冷着脸的男人,原来萧将军笑起来却是这样的动人。
“这几天就劳烦两位教在下点菜肴,要郡主喜欢吃的。不知道二位可愿意?”萧衍抱拳说道。
那两个太监如梦方醒,顿时受宠若惊,忙跪下行礼,“自是愿意。”
妥了,萧衍笑意更浓了几分,晃的那两个太监晕晕乎乎的。
萧将军,太漂亮了。
郡主的眼光,真好。
太皇太后的灵柩要在宫里停放三日,也就是说秦锦少不得还要在宫里住上三天,他反正也没地方可去,就在这里陪着,寿春宫属于后宫的地界了,他自是不能乱跑出去,倒不如窝在这小厨房里学点秦锦喜欢吃的东西,省的出去惹麻烦。他能给秦锦的东西真的太有限了,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所以也只有这些可能还拿的出手一点。
太皇太后出殡之后,他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京城了,想到这里萧衍就有点黯然,他又要丢下她一个人。
或许她愿意陪着自己一起走?不过这念头很快就被萧衍给打消掉了,他是带着新一军去戍边,那种地方艰苦的要死,况且依照忠义侯的尿性,该给他们的东西是一定不会给足了的,所以无形之中条件就更加的恶劣。
他的小妻子是在这种锦衣玉食之中长大的,就如同真正长在温室之中的娇花一样,哪里能受得了那样的苦。别说是秦锦了,就算是庄家人家出身的姑娘,也不一定能忍的了。
萧衍一边捏着手里的东西,一边思绪万千。
华阳郡主因为西域有事需要马上回去,也来不及和在宫里守灵的秦锦告别,只是写了一封信留在了靖国公府,就踏上了西归的道路。
太皇太后停灵了三日,终于到了出殡的时间了。
这天天上下着绵绵的阴雨,带了几分春季的寒峭,燕京城的贵胄世家,文武百官,还有那些有封号的命妇全数随着灵柩赶赴皇陵。
浩浩荡荡的送灵队伍蜿蜒在大路上,都看不到头。
萧衍本是应该骑马跟在武官之列的,但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秦锦,所以还是死皮赖脸的上了秦锦的马车。反正依照太后和皇帝对秦锦的态度,他这样也不会被置喙什么,总之他这是扯了一回秦锦的大旗了。
秦锦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第一天回来还睡了一会,第二天和昨天根本就连寿春宫都没回,还是今天凌晨天没亮的时候回来沐浴更衣,她的脸色白的都有点透明,一声不吭,倔强的让萧衍看着都觉得心痛。
“要不要睡一会。”萧衍柔声问道。他上了秦锦的马车,沐雪和追月只能和其他的宫女们去拼一下别的马车。
秦锦有点失神的看着萧衍,牵扯了一下唇角,想要朝他露出一点点微笑出来,这几天她实在是太怠慢未来的皇帝陛下了。不过她还是笑不出来。
“别说话了。”萧衍看得心痛的要死,他长臂一展,将秦锦拉入了自己的怀里,“靠着我休息一下。你都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缩在了他的怀里,萧衍就觉得她抓的好像不是他的衣襟,而是他的心一样。
她比成亲那天瘦了一大圈,就是这样揽住她的肩膀都能感觉的出来。
她不吭不哈的样子,真的叫萧衍担心的要死。要么哭出来倒是会好一点,这总是不哭,也不说话,怎么都叫萧衍有点心惊胆颤的,她承受的了吗?
秦锦靠近了萧衍的怀里,才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是她活了这么久,最熟悉的男人了……
那么多人都会慢慢的离开她,她自己却活了那么长时间,这算不算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她也自问没做错过什么?
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无声的落下,她将脸朝萧衍的怀里再埋了埋,让他身上的白衣吸掉她脸上的泪水。
前世的她,很少哭,重生的她,没出息的不知道大哭过多少回。
感觉怀里的人在稍稍的颤抖,而且他的胸前一片温热,萧衍的心都跟着一抽抽,胸腔也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他稍稍的收紧了自己的手臂,牢牢的将她圈在怀里,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轻声说道,“若是想哭,那就哭吧。我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秦锦听了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真的大哭了出来,她哭的好伤心,死死的揪住萧衍的衣襟不放。
萧衍不住的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反正她哭,他就让她尽情的在他怀里哭,能哭出来便是好事,总比一直憋着强。
只是她哭的时间久了点,萧衍又怕她背过气去,只能再度出声,“别哭了,太皇太后也不想见到你这样。”
怀里揽着的身躯微微的一震,秦锦稍稍的抬起了脸颊,萧衍低头看着她,她哭的两眼都红了,犹有泪水挂在她素白的脸上,如同出了水的清莲,颤颤巍巍的滚着露水,娇弱的叫人怜惜到心坎之中。
他想拿自己的手去提她拭去脸上的泪珠,等他的指腹碰触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又惊觉自己的手太过粗糙了,砂纸一样的,怕伤了她的皮肤,只能拿起了她的一段袖子,替她轻轻的蘸了蘸她眼角的泪水。
“乖,好姑娘,别再哭了。”萧衍轻声说道。“太皇太后在天有灵,也只会希望你好好的。”
秦锦的唇动了动,终是还是没说一句啊。她再度将自己靠入萧衍的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萧衍看着她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是默默的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抱着好像睡着了的秦锦,萧衍的心也静了下来。
他真的爱死了这种感觉了,哪怕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怀里,似乎给他一整个天下,他都不想去管。
他读过书,有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萧衍想说,去他的狗屁破诗,他就想和他的长宁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