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釜底抽薪,直接杀了唐知之。
因为如此便开罪了北境道教第一宗门。
白泽只觉头疼。
他还是太小看王朝君主了。
如今成自在将“天命所归”那四个字说出口,他便已经意识到,他来镐京的目的,已经在他出现在唐府门前的那一刻,被那位高居庙堂顶峰的君王洞悉了。
太子倒台,王位几乎已经可以盖棺定论,就是姜维的囊中之物。
大周其他出身的皇子早已被周王分封各地,如今偌大的镐京城中,只有姜寅和姜维两个皇子。
这意思太明显了。
王位之争,就在两人之间决出胜负!
可如今周王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这局棋这么快就分出胜负。
“看来小友已经明白老朽所说的话,是何意思了。”成自在说道,“听说云海仙门精通望气一束,那么老朽不妨多问一句。”
说着,老人目露精光,盯着白泽的眼睛,声音低沉,缓缓开口,说道:“小友看来,谁更能执掌大周王座呢?”
白泽愕然,没见到眼前的老家伙竟然如此直接,当即撇清干系,说道:“望气一术,晚辈哪里知晓?国师又开玩笑了。”
“小友说是不知,可小友的一举一动,可是牵连着镐京城这偌大的棋局啊。”成自在微微一笑,不给白泽思索的时间,继续说道,“可既然小友说不知,老朽自然不会为难小友。只是,也要烦请小友出局。”
白泽脸色阴沉,说道:“人,晚辈若是非杀不可呢?”
“老朽自然相信小友有这个本事。”成自在老神自在,将白玉杯中的温酒一饮而尽,屈指轻轻敲了敲案桌,发出一声闷响,面上微笑,可眼底却杀机迸发,“那便一命抵一命。”
不等白泽说话,成自在继续说道:“用太子身边人的命,来换三皇子身边人的命,很公平,不是吗?”
此话一出,白泽霍然起身。
“国师,即便是柳青乃是魔宗暗桩,也杀不得?”白泽冷笑开口。
“是非曲直,自有定论。”成自在说道,“小友既是山上之人,老朽还是奉劝不要过多涉足俗世王朝的纷争为好。否则沾染因果太多,于小友修行证道来说并无什么好处。”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没有表态不杀柳青,也没有明言要杀柳青。
“道门中人除魔卫道,乃是天经地义。”白泽说道,“柳青,我非杀不可。”
成自在默然不语,只是眼底杀机渐重。
“不过既然国师以晚辈师姐性命要挟,晚辈自然不敢得寸进尺。”白泽讥讽道,“晚辈愿意退一步。只要柳青人在镐京,我便不会动手。可一旦他走出镐京,那晚辈便顾不得同门情谊了。”
“小友以为,你能在老朽眼皮子底下杀人?”成自在问道,言下之意,如今柳青已经出了镐京,白泽所说的话等于没说。
“哦,莫不是这邙山不属于镐京城?”白泽讥笑道,拂袖而去,“国师的酒太过醇厚,晚辈受用不起,告辞。”
成自在依旧屈指叩桌,看着白泽扬长而去的背影,深邃似海的眼眸一动不动。
寒风裹进营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