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内耗,汜水关与孤城没什么两样。”杨承继续说道,“即便是最坏的打算,围他一个冬天,汜水关便不攻自破。这一年郑国忙着内战,军需物资消耗巨大,陈守仁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决计扛不住咱们的围城之战!”
“话是如此。”宋之问说道,“可那杨将军莫要忘了,小先生手底下带的兵,可不是郑国的兵,而是齐国的三万甲士。便是刘羡冰养不起汜水关,齐国那边,岂能坐视那三万甲士被饿死,冻死?再不济,小先生背后,还有稷下学宫啊。可我们背后,可是郑国的十八座城池。”
宋之问这话一出,杨承不禁面露难色。
这个冬天对于汜水关来说,是个大坎。可对于宋军来说,何尝不是?
粮草辎重,指望着从宋国运到这里,明显不现实。
这次张宴带来的辎重,想必就是宋王君子启派过来的最后一批物资。一旦凛冬降临北境,别说运输粮草辎重,便是行军支援前线战场,都是个问题。
北境严冬的苦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冬日行军,就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
且不说粮草辎重的问题,便是那苦寒的天气,就能把人活活冻死。
还有宋之问的那句话。
如今宋军可不是主场作战,而是深入郑国腹地,背后就是被他们攻陷的十八座城池。凛冬降临,因为战乱,秋收甚至不能满足那些郑国百姓的温饱问题。
老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眼下是凛冬将至,那些郑国百姓被张宴一手策划的屠城之举暂时吓破了胆,不敢有什么动作。
可真到了要被饿死冻死的地步,左右都是一死,那些郑国的百姓,还会安分守己吗?
杨承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时候不早了,杨将军且回去吧,早些歇息。”宋之问说道,“就在这几天了,最后的收官之战就要拉开序幕。战事一旦开始,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趁着现在还能睡一睡,养养精神。”
“是,主帅。”杨承行军礼告退。
第二天,宋之问孤身一人去了督军按察使张宴所在的军帐。
这次会面,只有这两人在场。
除了他们彼此,没有人知道这两人在军帐里究竟谈了什么。
只知道宋之问从张宴的军帐里出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宋军的督军按察使亲自将儒剑送出军帐,至少在看上去,两人是相谈甚欢的。
宋之问折返主帅军帐之后,立即召集宋军将领,下达了攻城令,明言七日之内准备好横渡汜水的船只,七日之后,将是宋军最后一次攻打汜水关。
总攻。
“此战,本帅将亲自修书一封,呈给君上,立下军令状。”宋之问看向军帐中的宋军将领,眼神满是杀机,“这一战,拿不下汜水关,本帅与列位将军,便尽数拔剑自刎于汜水关外!”
此话一出,军帐之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心生不满,想要说些什么。
可这位青年将领只一个眼神扫过去,登时把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影吓得噤若寒蝉。
那双眼睛,分明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可那平淡之中所蕴含的杀气,却好像是一把被剑客磨洗了多年的古剑,寒光凛冽。
“必胜,拿下汜水关!”杨承第一个举起右拳,振臂高呼。
“必胜,拿下汜水关!”
军帐之中,宋军其余将领也跟着振臂高呼。
消息很快传到汜水关。
陈守仁就站在巍峨城关上,看着汜水河那方,宋军绵延数十里的大营里,兵马调动起来,秩序分明。
“看来宋之问准备要打最后一仗了。”陈守仁轻声说道。
那青年将领的身后,已经裹上夹袄的娇俏少女踮起脚尖,向宋军大营方向张望。
“打吧,打吧。”名为阿琴的少女嘟囔道,“公子,打完了咱们就赶紧回学宫吧。整天守着这城头,风呼呼的,跟刀子一样,冷得紧。还是待在学宫里舒服,练剑的时候不嫌冷,不练剑的时候,躲在屋子里烤火取暖,多舒服。”
“好。”陈守仁笑道,“打完了这一仗,公子就带你回去。”
战争的号角即将吹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