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若人真死了,牛棚也有连带责任。”
“连带个屁!又不是咱把他推进河里的!”王婶压低声音骂道,“你呀你,越老越糊涂!这是好事吗?还到处宣扬。我看那,咱就当不知道。你看那些孩子聚在厨房,难道只是为了烤火?人家也商量这事咋办呢。我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俩静观其变。等下午的,我去问问容川,那小子注意多。”
王叔嘬一口烟:“我看行。若有容川在,这事就好解决了,咱们也不用担心找麻烦。”
屋子里,李旭几人见衣服干的差不多,起身就要离开。容川叫住他。“旭子,今天谢谢你们。”
“瞧你,救人还不是应该的。”
容川笑道:“等回连队我请哥几个吃饭。那个……”
李旭知道他要说啥,抖抖半干的衣服,边穿边道:“放心吧川子,这事我们几个就当不知道,若是告诉连队,也是由你去说,我们不会多一句嘴。”其他人附和,“对,我们不会多嘴。”
他们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容川,北平还有张强。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红三人脸颊。
张强身体幸亏天生结实,加上容川搭救及时,刚才吐出几口水,现在已完全清醒。身上披着女生们用来铺床的破布单,表情介于麻木与痛苦之间。他想起很多事。以前的,现在的,还有刚才生死一刻的。屋子里,谁也不说话。容川拿过玉米酒,喝一口。北平向他伸过手来:“给我喝一口。”
容川把搪瓷缸子递过去。北平接过,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眼睛看着灶膛附近掉落的几根柴草说:“李容川,今天谢谢你。”
“别这么说,纪北平,是我该谢你。”
“谢我?这话说的真奇怪。不是故意取笑吧。”他又喝一口。辛辣的酒穿过喉咙,火烧一样。
容川笑道:“你看你,一跟我说话就像打仗,好端端的,我为啥取笑你?刚才我腿抽筋了,你知道啥时候抽的?在水里的时候,我抱着强子,身体向下坠,若不是你,我跟强子都得没命。”
纪北平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他说的。容川笑,肯定地说一句:“我没骗你,真的,是你救了我们俩。”
一侧,听到他俩谈话的张强用被单痛苦的捂住脑袋,心中都是自责。北平看着容川,“那一刻,你怕死么?”
“怕。”
“还怕啥。”
“怕再也见不到我妈,我妹,还有阿娇。”
纪北平撇嘴,不以为然,“瞧你那点出息,怎么惦记的都是女人。”
“她们不单是女人。”容川全身放松地靠着墙壁,修长的四肢展开,长叹一声,“她们还是我的恩人,亲人,爱人,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顿一下,眼睛看着张强,“对吧?强子。为了她们,咱也得好好活着。”
“对。”张强的声音从被单里闷闷传出来。“北平,容川,你俩揍我一顿吧!”
“我是想揍你,狠狠揍你,从上到下,就跟小时候一样!可是现在我全身无力,以后再说吧。”北平又喝一口酒,声音懒洋洋。
这时,厨房窗口外传来王娇细细的声音:“容川,王婶让我告诉你们,今天吃完晚饭再走。”
“吃啥呀?”
“问那么多干嘛,晚上就知道了!纪北平,张强,你们俩听到没?谁也不许走啊!谁走,我拿扫帚疙瘩揍谁!”王娇大声威胁。
“知道了,真够啰嗦!”北平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应一声,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现在窗外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晒得人全身发软。他想容川说得对,她们不仅仅是一个女人。
尽管大家都说要守口如瓶。但毕竟差点闹出人命,很快连队就知道了。指导员觉得这是见义勇为,是好事,询问了张强意见,然后给团部写了一份报告说明情况。然后,秋收开始前,团部下发了表扬文件,并奖励七连25块钱。
指导员把他们几人叫道办公室,“钱给你们了,这是拿命换的,连队不克扣一分。”
拿着钱出来,几位大男孩都有点不知所措。李旭率先表态,对容川说:“这钱我不要啊,你们愿意干啥干啥。做了好事还收钱,丢人那!把我看成啥人了!”随后,其他人也纷纷说自己不要钱。
其中一人提议,干脆把这25块钱给张强。
大家纷纷点头,于情于里确实应该给他。而纪北平提出反对意见,他与张强太熟,了解他性子,要是把钱直接给他,不如杀了他。
“这样吧。”容川一拍脑门想出个妥当主意,“咱把这钱以张强的名义寄回北京他家里,若以后他问起来,咱就说不知道,省得他难为情!”
“这个注意好!“大家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