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势

    “小媛，您是否去向媛夫人请安谢恩呢？”最是伶俐的翠烟作为女史，悄声提醒道。

    晋位居然还要去给主位请安？这种潜规则若不是身边有女史，安瑜熙本人是绝不会想到的。“当然，雨水随本媛去吧。”翠烟微微一笑，也不和雨水争抢，毕竟不是一个升职体系里的人，她并不贪慕小小的风光。只要将小媛伺候好了，还愁将来没有好日子过吗？在她看来，这位小媛还是颇有前途的。

    走出琼玉殿，铺天盖地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安瑜熙方眯了眯眼。“小媛，可要撑把伞？”雨水在一旁问道。“不必了，走吧。”少女清丽的面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虽是薄施粉黛却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味道在，瞧着清爽怡人。雨水倒是挺好看的，我倒从来没发现过，安瑜熙在心中嘟囔一句。那通身的气派，倒比那些低位分的小主姑娘们还胜一分。“雨水，你今年多大了？”安瑜熙随口问道。“回小媛的话，奴婢今年十七了。”安瑜熙问道：“你原先在宋太嫔那里做什么的？为何到了本媛这来？”雨水听了安瑜熙的问话，心中一跳，这问题回答的不好，等待她的便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脑中速速思量，雨水答话：“回小媛，奴婢本在宋太嫔身边领着一等宫女的差事。后来宋太嫔…奴婢动了些银两，就分到了小主这里。”宫人们是不得议论主子的，安瑜熙迅速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宋太嫔……死了。所谓动银两，是动到本媛这里来，还是只要是个小主便好呢，安瑜熙想着，也不知这是谁的人。

    安瑜熙没有再问话，随着雨水走到了媛夫人的琼光殿。不出意料，媛夫人就坐在迎客的前厅中，她身边是齐修华，正和她交流着。“仪妾给娘娘请安。”安瑜熙行了个半跪礼。“安修华起吧。”媛夫人挥了挥手。“这是齐修华。”安瑜熙和齐修华行了个拉手礼，抬眼望去。齐修华瞧上去倒有二三十的模样，竟比媛夫人看着还老些。几日前她曾问过翠烟，得知媛夫人今年二十三，那这齐修华倒是没什么得宠的希望了。

    在安瑜熙打量齐修华的同时，齐修华也打量着安瑜熙。在宫中熬了那么多年，她还是个从七品的修华，连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她不是大选入宫的正经官家女，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后被太后娘娘指给了当今圣上。宫女成宫妃，外人眼中自然是好运道，可惜究其一生也就这样了。皇帝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封了她正九品的选侍。原先还是有几分恩宠的，可后来渐渐就淡了，至今的从七品修华，全赖媛夫人所赐。可这安修华不过是侍了个寝，便与她位分相同了。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然而在宫中多年，她早已学会了掩饰这些情绪，到底是官家之女，和她不一样。她既无子嗣又无恩宠，每日只能靠着媛夫人过活，不能得罪任何一个宫妃。

    “安妹妹真是个美人儿。”齐修华赞叹道。这话倒也不错，宫里个个都是美人，夸人总是不会错的。“齐修华也是。”安瑜熙初入宫闱，还没学会怎样夸人，便显得很不走心。“还未贺安修华晋封之喜呢，本宫便将这钗子赏你好了。”说着，着水红色衣服的宫女捧上一个礼盒。安瑜熙示意雨水接过，微微躬身：“谢娘娘赏赐！”媛夫人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坐到了夫人的位置上，她收到的孝敬不知凡几，自是不在意一根钗子，可却难为了齐修华。按理来说，她作为先进宫的姐姐，也该送点东西给安修华，可她一届宫女，如今虽然傍上了媛夫人这根大腿，过得却算不上充裕，不过是勉强过得去日子罢了。但为了不得罪这安修华，她从手上拨下碧玉手镯：“姐姐也送你只镯子。”安瑜熙又一躬身：“多谢齐修华。”贺礼送到，互相吹捧废话一番自是不提。

    安瑜熙回到琼玉殿，苍白色女官服的女子早已等候多时。见了安瑜熙，她满脸都是笑意：“奴婢给小媛请安，小媛吉祥。”安瑜熙微微有些疑惑：“请起。”“小媛这里还缺些人手，奴婢今日给您带来了，您来挑一挑。”她将安瑜熙引至庭院中：“小媛，立春已经调教好了，今儿个给您送来。”安瑜熙早便看到了立春的身影，嘴角上扬。随意地挑了几个看着老实的宫女太监，那女子也不多话，领了赏便走了。

    六司之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安瑜熙的琼玉殿添了许多生机。皇帝的赏赐也到了，安瑜熙打开看看，都是些她不认识的纹理精美的布料。

    这惬意的生活啊……没有考试，没有作业，简直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