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事

  在吃晚餐的时候，何衍没有吃几口便饱了，倒是杜小鱼狼吞虎咽的，没有什么形象。

    “任叔，等母后忌日一过，我便离开了。”

    任叔大惊，“这为何？”他叹息道，“如今皇上的身体一日不日一日，身边人也没有几个，殿下聪慧，又有能力，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

    “我只是不想再成为他。”何衍一本正经道，“就当是我生错地方了，那是他的江山，与我无关！”话落，见杜小鱼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轻声问道，“小鱼儿不吃了吗？”

    “嗯！”其实她还能吃两口，但是看到二人谈着这么严重的话题，也便吃不消了。毕竟对何衍的身份还是不能接受。

    在益州的时候，她已经确定自己喜欢上了何衍，可因为他三番两次的捉弄不敢表明心迹。而来到京都后再次令她后怕，他们之间的差距太过悬殊，纵使他自己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可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心，她也不知道。

    她是傻，但是不笨。（好像傻和笨是一个意思吧……）

    在夜色中散步，本就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

    但……

    “大侠，你为什么要这样牵着我？”

    只见何衍拿着一股绳子，而杜小鱼的脖子却被绳子给拴着，看样子，像主人在遛狗。

    何衍得意道，“我在行驶权利啊！”

    “什么权利？”

    “当初，我买了一条狗，附带送了条人，不过，狗没有溜过，现在只能弥补下遗憾，溜人！”

    听后，杜小鱼差点咬死他，不过咬死他，估计自己就真成了狗。“大侠，人应该算个，怎么能算条呢？”

    被何衍犀利的眼神吓到后，她连忙补拍马屁，“我是一条人，我是一条人……”

    “小鱼儿，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和我父皇的关系这么僵？”

    什么情况？难道大侠要说惨吗？

    搞什么？这又不是比赛擂台，为什么要说惨？

    她直接拒绝，“不好奇！”

    “……”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秒，两秒，三秒……

    她认命的叹口气，道，“大侠，你有什么苦就说出来吧，千万不要憋着心里，我替你分担，不过……鉴于我力量比较薄弱，只能分担一半！”

    说实话，如果不是被何衍的眼神威胁到了，她真是一点都不好奇啊。当个好奇宝宝，确实是她的心愿。但是如果好奇心能害死人，她一定会自动屏蔽。

    况且，大侠的事情已经不是他的家务事，而是国家大事啊。一旦知道的太多，就是死的很早，她还没有嫁人生子，不想这么快就嗝屁呀！

    似乎受到杜小鱼的“鼓舞”，何衍终于诉苦起来。

    “在我十四岁那年……”

    “啊，你确定？记得好清楚啊！”

    “废话！”何衍怒斥，“那年我母后死了！”

    “……”不敢再放肆了。

    何衍瞥了她一眼，见她安分下来，也便继续讲起来。“十岁那年，父皇为了巩固江山，竟然想与宋国联姻，只是他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即便是兄弟他也不想相信，于是便承诺自己娶宋国公主。但……宋国给的条件必须是皇后之位。作为发妻，我母后自愿让位，自降为妃，只是为了让我父皇做大事。”

    “那，后来……”

    “我父皇同意了，将我母后降为皇贵妃，随后迎娶了宋国的公主。但那公主做事决绝，事事与我母后为难，可我当时却并不知晓此事，却上了灵山学武。未曾想……回来之后却发现我母后早已重病不愈，并没有几日活头。”

    听到这里，杜小鱼的心都酸了，何衍如此自大，竟在曾经护不了自己的母亲。

    隐隐约约听到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后来我得知竟是那宋国公主干的事情，处处与我母后为难，她那么娇贵，竟每日起早贪黑打扫整个后宫！就连下雨下雪的天气都不曾放过！”

    说到这里，他紧握拳头，可见这件事情虽然过去很久，却始终都没有让他释怀。

    “我痛恨我父皇，如果没有那个宋国公主，说不定我的母后……”

    “别说了！”杜小鱼心口疼了，从背后拥住何衍，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大侠，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我也不听了。”

    “没事！”他反过来与她相拥，状似安慰，“我只是跟你讲讲而已，虽然很多事情没有放下，但现在除了你，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手足无措了！”

    “……”这个时候还说情话，大侠果然好强大。

    “后来，我亲自照顾我母后直到去世，在她临死之前，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父皇一面，我理当遵守母后的遗言。于是，在她死后，我便安人火化，所以，父皇连她最后的一面都没能见到！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之所以母后不想父皇见到，不是因为恨，而且因为爱。她临死的样子那么憔悴，许是让父皇记住她最美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