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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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和魔族之间的差别很多，不过有一点却是共同的——他们都相信有神灵的存在。人类狂热地崇拜着大光明神，而魔界所崇拜的神明却是月神。

    魔族们认为，法术是月神赐予他们的礼物，让他们可以生活得更加惬意，让他们的寿命变得更长，在一些重要的节日，魔族会为月神奉上祭品作为谢礼。但是人类对待神明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

    因为没有法术的缘故，人类的生活似乎总是比魔族艰难一些。因此，比起魔族来，人类会更经常地向他们信奉的大光明神奉献祭品，以此向神明寻求帮助，祈求大光明神能够将他的力量赐予给人类，帮助他们完成他们本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月神与大光明神所喜好的东西差别很大，因此魔界与人界用来献祭的物品也完全不一样。在魔界，魔族们通常会用月光葡萄酒和在森林中狩猎来的野味来献祭，在人界则通常是谷物和饲养的家畜，有的时候，当人们想要神赐予一个大到简直无法想象的恩赐时，他们会使用人类作为牺牲来祭祀。

    但无论是在人界还是魔界，最顶级的牺牲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祈求者本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魔界之门两边已经被堆成了个祭台的样子，看来那位奥古斯特主教恐怕是准备要用自己献祭了。

    虽然这位奥古斯特主教给艾略特带来了相当多的麻烦，给魔界造成了很多损失，而且从魔族的角度来看，他的行为简直像是个疯子。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艾略特还是有点钦佩他，毕竟作为一个教士，他能为了他认定了的事情牺牲性命，就算他是疯子，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勇敢的疯子。但是，这样的一个教士，在他们的大光明神眼中，又能有多重的分量呢？

    有些人会说，神明会根据这个人的高尚程度赋予他相应的力量，也有人说神明会根据他对神相信的程度赋予力量，有些爱开玩笑的人说判断的标准是牺牲品的体重……但是所有的这些说法都很可笑。神明显然有他们自己的判断标准，他们的计算尺度和人类不同，或者可以说，神明的计算方式所用的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度量衡。

    与此同时，以赛亚在魔界之门的另外一面看着仪式进行。她害怕随身带着的小史莱姆乱跑乱动，所以她把它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那小家伙在那里似乎非常舒服，一动也不动。

    奥古斯特主教的嘴唇翕动着，不住地念着咒文，这咒文很长，长得让听的人感觉昏昏欲睡。主教的面容清癯，神情肃穆，他的表情显出一种悲壮之感，所有人都知道他快要死了，就算是只为了这一点，以赛亚也很难讨厌他。

    那长长的咒文终于念完了。

    奥古斯特主教从他画的法阵中走出来，那白色的光在跟着他走，让他看起来好像一个圣人。他一直走到魔界之门的门口，他头上的光芒和魔界之门的光芒融合在了一起，释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来。

    奥古斯特主教面对着魔界之门，伸出了手。

    有一股力量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众人眼见着魔界之门的范围缩小了。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这力量仿佛是从奥古斯特主教的身体里来的，但是又好像不是。它带走了奥古斯特主教本人的力量，让这个老人明显显得比平时看起来还要老了。他的脸色变得灰白，那为了这场仪式而特意用力挺直的脊背，此时也无可避免地弯了下去。

    这场仪式正在抽干他的体力。

    奥古斯特主教正在死去。

    但是这场仪式的效果也是切实可见的，魔界之门的范围不断缩小，白色的光芒所照耀的范围也不断地缩小了，随着魔界之门的最终消失，白光也不见了，只有老得已经不成样子的奥古斯特主教无声地向前摔倒在了荒原之上。

    全场肃静。

    驻扎在这里观看了整场仪式的士兵们肃立在此，低下头为这位老人默哀了一分钟，然后站得最近的两个教士将他的尸体收殓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棺椁里。他们会留在这里，把这位老人的葬礼办完。但是以赛亚不会留在这里等葬礼结束。贝内特伯爵已经把她曾经交给他的印章还给了她，她要带着她的军队回到王都玛尔斯。

    国王还在那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