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寂静无声,屋外竖起耳朵,所有人都在等周非白的回答。
周非白觉得很憋屈,这跟他设想的很不一样,他以为自己是暗夜里的光,只要戳穿顾清晏的伪装,就能让世人看到真相。
现在却被胡秀儿踩在脚下,狼狈不堪。
胡秀儿不耐烦了,脚尖稍稍用力,周非白顿时胸口生疼,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胡秀儿有种你就弄死我!咳咳咳,没种就放开小爷!”
胡秀儿愣了下,移开了脚,扭头对顾清晏道:“他八成是脑子坏掉了,都这样了还敢横,说不出啥有用的,咱们走吧。”
顾清晏强忍笑意,微微颔首。
周非白愣住了,见他们真要走,急了,大声嚷道:“我有证据能证明十六年前的战败是主帅指挥失误,顾家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郑有先身上,欺世盗名卑鄙无耻!”
顾清晏和胡秀儿停下脚步,飞快对视一眼。
胡秀儿转过身,十分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周非白一眼,发出一声不屑冷哼,转身拉着顾清晏继续往外走。
周非白又气又急,这女人是蠢的么,他说的都是真的啊,怎么不信他?
胡秀儿却在心里暗暗数数,顾清晏说周非白手里有一个账本,记着十六年前军中粮草的运送情况,但是周非白说他把账本交给别人了。
他们这趟过来要故意激怒他,试探他手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胡秀儿不知道顾清晏找这些东西干嘛,十六年都过去了,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还查它干嘛?
但是出于对顾清晏无条件的信任,她还是愿意主动帮忙,激怒周非白很简单,让他说真话却并不容易。
胡秀儿默默数着,眼看都要数到“三”了,周非白还不说话,不由暗暗着急。
再有两步他们就要走出门去了,赶紧说证据在哪儿都有啥啊!
“郑有先曾收到过一封密信,信上让他按兵不动,制造宁乡城断粮无援的假象,待敌军主将进入宁乡城后,一举拿下,结束战乱。”
周非白终于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让胡秀儿险些惊掉下巴。
顾清晏也很惊讶,他以为周非白是藏有账本的手抄本,或者藏了关键的几页,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都没藏,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一封四六不通的信。
军中传令的方式千万种,诱敌深入的法子也有千万种,作为一军主帅,顾清晏除非疯了才用密信传达这种命令。
这是稍有不慎就会颠覆战局的命令,是主帅以身犯险拼着玉石俱焚也要杀死敌军主将的布局,怎么可能仅靠一封密信,简直是儿戏!
周非白见自己都说出来,这俩人非但不信,顾清晏还一脸鄙夷,好像他跟白痴似的,不由气炸了。
“你们懂什么?那封密信郑有先曾拿出来给亲信看过,我爹亲眼所见,亲口对我娘说的,怎会有假?”
顾清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不懂的人是你,你做过西北军主帅吗?你指挥过千军万马吗?你知道诱敌深入这种招数应该怎么用吗?
这封密信的真假暂且不论,我就只告诉你一点,当时敌军主将正亲自带兵偷袭天门关,为的是活捉太子。
你要是敌军主将,会因听到宁乡城孤立无援粮草断绝,就放弃即将到手的天门关,活捉大夏朝太子的可能,转而攻打宁乡城吗?”
周非白被问的说不出话,他脑子很乱,忍不住喃喃道:“可我娘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亲口说的,不会错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错…....”
胡秀儿觉得周非白真的疯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跟她隔壁村那个总喜欢自言自语的疯子差不多。
顾清晏才不管周非白疯没疯,他只关心那封信在哪儿。
如果有那封密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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