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一个穿着黑色披风,将头脸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进了长公主府后院角门。
他对长公主府的地形很是熟悉,不用小厮带路,自己就找到了书房。
长公主坐在书案后,案前铺着一堆文书,左右两侧坐的都是朝中重臣,正在商议要事。
瞧见来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急忙起身。
“殿下,您怎会亲自过来?天寒地冻的,万一受凉了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越过行礼的众人,一把握住了太子朱承志的手,请他坐在了上首。
朱承志顺从坐下,解下披风,温声对长公主道:“姑姑莫要担心,不过几步路,孤并不觉得冷。”
说着,冲跪了一地的朝臣抬了抬手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众人起身,看着当今太子,先皇亲封的皇太孙,只见他身穿素色儒袍,头戴玉冠,脚踩皂靴,极为朴素。
可哪怕被无辜迁怒,被关了这么久禁闭,他的气质依然如往昔般温和沉静,仿佛山涧的溪水,林边的翠竹,干净至极,清贵至极。
这才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臣服的主上,是大夏未来最圣明的君王啊!
太子的到来无疑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未来储君的支持,让他们对密谋的死谏更有信心。
长公主看着面如神佛,心似恶魔的朱承志,不由想到父皇临终前的诅咒,想到自己惨死的大哥,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快意。
父子相残的滋味,朱弘懿很快也要尝到了。
御史死谏,百官跪请,朱弘懿若是还要一意孤行,不肯和谈,就是与百官为敌,与天下为敌。
一个失去朝臣支持的天子,还能坐得稳皇位?
没了天子的庇护,顾清晏那只瘸了腿的老虎,还能威风到几时?
敢把她的脸面踩到地上,敢肆无忌惮用一个卑贱女人侮辱她的宝珠,这舅甥俩怕是忘了,她才是先皇的嫡长女,她身上流着的才是最正统皇室血脉!
若她是男子,哪儿还轮得到朱弘懿那个卑鄙虚伪的小人继承皇位。
若她是男子,她的父皇怎会被宗室朝臣逼到那个地步。
若她是男子,她的母后,她的兄弟……
她恨,她怨,她不甘心!
这一局,她一定要赢!
这个天下,她一定要争!
京城的暗流涌动,瞒不过有心人,也瞒不过顾清晏。
一切都在朝他的计划进行,长公主的所有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顾清晏很满意,唯独胡秀儿,完全不随他的意。
他好不容易教会了她看账本打算盘,以为她要回来跟他一起睡了,哪知她回是回来了,却不肯跟他睡一起。
胡秀儿当然不肯跟顾清晏一起睡,她哪儿能再占他便宜?
上次睡一块儿,她都把人家给抱怀里,再睡一起,还不知道会怎么地呢。
更何况,他们是演戏,白天也就算了,晚上那帮盯梢的总不能捅个窟窿眼往屋里看吧。
再说,屋顶又是泼油又是撒黄豆,一连摔下来几个黑衣人,被狗追着咬的跟孙子一样狼狈,应该没人还敢上屋顶了。
胡秀儿准备问云雁要床被褥,就在顾清晏床边的毯子上打个地铺,跟在东河镇一样,她睡地上,他睡床,晚上也好有个照应。
顾清晏没好气道:“你问云雁要被褥,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咱俩分开睡吗?
我刚让人称呼你为夫人,你转眼就要跟我分床睡,传出去,岂不是要露馅?”
胡秀儿一听也是,大户人家过日子可真麻烦,家里的大物件小东西都要记在本本上,还要定期盘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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