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没完没了,算了,随便吧。’便没再说话,一脸麻木地干站着。
礼罢,公孙拓又道:“昨日就应当来向小道兄致谢的,只是,家中还有后事要操办…”
李长安摆了摆手,一副‘我懂,我理解’的表情,道:“家里事要紧。其实,你不用特地来这一趟的。”
“小道兄,”公孙拓面露凄色,深吸一气道:“其实,拓此来,是有一要事,想请你帮忙。”
‘嗯?!’李长安心底一疑。
昨天崂观海没来客栈找他,摆明公孙家的事情用不上他了。师父说那蛇妖是崂观海的冲阶机缘,也就是说,于公于私,大块头都不会放过那条大蛇。
“公孙公子,那蛇妖有崂首捕在,你就放宽心吧。”
公孙拓眉头一拧,面色发冷道:“小道兄,你我都听到那蛇妖所说。我觉得,真凶恐怕…恐怕并不是它!”
李长安牙痛地吸了口气。他大概已经猜到公孙拓接下去要说什么了,可是…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可不想沾惹是非啊!
是想赚钱来着,可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本事。崂观海都未必打得过那条蓝洼洼的大蛇,就他,塞牙缝都不够。
“崂首捕认定是那蛇妖屠我全家,今早,他便与县府衙门通报了此事,文书编撰这便打算结案了事。
可我心中始终存疑。
小道兄,若你肯佐证我所疑虑之事,说不定崂首捕愿意细查我家的案子。”
李长安深深看了公孙拓一眼,反问道:“前天晚上你不还认定了蛇妖是真凶吗?怎么…”
公孙拓急不可待地接话:“是,前天晚上是我少了思量。昨天早晨醒来后,我想了一整天。总觉得那蛇妖所说,未必是假。
你想,它一个妖怪,没道理杀人不认。还编谎话,说他看到浑身冒黑气、炼了邪术的凶手。没这个必要,不是吗?”
当然,没这个必要。
李长安心里有数,公孙阖府上下十九人被害,百分之九十九不是那蛇妖干的。
首先,所有死尸身上的伤口,均是利器所致。
而那条大蛇,来去就会用尾巴扫、喷不知道有没有毒的浓雾、用嘴叨,可能再加上牙咬吧。
总而言之,这个妖怪不会武。
其次,公孙府院中断肢乱抛、血流成河,不管是不是先毒死再分尸,还是直接劈砍致死,凶手与死者之间必定有过‘亲密接触’。
那么,如果真是大蛇撕咬所致,死尸身上为何没有沾染更多大蛇自带的那股奇特腥味呢?
李长安心底琢磨了一下,推脱道:“那你等崂首捕抓到那条蛇妖后,问问他那天晚上看到的行凶者到底是什么人。不就都清楚了嘛。”
“呵…”公孙拓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崂首捕调动临江府司捕监几十名捕役,河道两岸搜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大蛇的一丝踪影。
我刚刚离开县衙时,听到几个捕役说,崂首捕乃是道法高深的修士。如遇那蛇妖,恐怕不会留活口。”
‘活口是真不一定有活口的。只不过,死哪个还不一定。’李长安暗忖,面上则一脸茫然状,道:“那你找我也没用啊,我也帮不上什么。”
崂观海要蛇,公孙拓也要蛇。一个想往死里干,一个则是要活的来盘一盘。
李长安呢,对公孙拓的遭遇是发自深心的同情,对大块头师侄的道心则表示鼓励。最多,再喊一句‘加油,努力干,你一定会成功的!’
旁的,就没有了。最好都别来找他。
天知道那头大蛇说会再来找他,是吓唬他,还是认真的。
他又不傻。崂观海不主动来找自己就不错了,自己还送上门去帮他吊蛇,贱不贱?就算给他一百两…
总之,就算师父说大蛇不是他命定的劫数,奈他不何,他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全因为正面‘刚’过一次的体验,简直痛得他怀疑人生。
天知道,大蛇妖对他做了什么?
话说,当时明明看到大蛇张着血盆大口,冲自己扑来,怎么活下来的呢?
当时他只觉得脑袋像炸了似的,整个背如烧如灼,痛得他两眼昏花,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是崂观海救的他和公孙拓,现在想想,可能性极小。
以大块头的实力,能与蛇妖战个旗鼓相当就了不起了。一招克敌,绝无可能。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做好赴死的准备呢。
也不对,怎么看都觉得这大块头有那么点包藏祸心的赶脚。
嘴上说是说为了冲阶,道心坚定,不怕死。可内心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啊。
人心还隔着肚皮呢,莫说是这能飞天遁地的大修士了。
师父的性情,他是知道的。现在想想,师父这千来年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如此单纯,跟个老小孩一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这一节,李长安心里就越发笃定一个信念。
千万,千万,别跟这两个与蛇妖纠缠因果机缘的家伙,沾上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