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的事,徒儿一定办到!”
………
八条长街外,李长安美滋滋地抱着枕头,躺在师父榻旁的地铺上,做梦都笑出了声。
他是睡的舒坦了,浑不知自己所说的话,令那位大块头师侄一夜无眠,脑补出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觉到天明。
李长安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手指戳进头顶的发髻里正挠着,便闻到喷香的馒头味儿。
厢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师父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什么。
老道瞧了他一眼,将两碟小菜放到桌上,指了指铜盆,“快快洗漱,来吃早饭。”
李长安立马应了声,一骨碌翻身起来,拾好地铺被褥搁到一旁。
突觉有些古怪。
换作平时,师父肯定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他懒汉。
今儿这是怎么了?
“崂观海来过了。”吕无相细嚼慢咽地边吃着早饭边说道。
“哦。”李长安吭哧吭哧地扒拉干净菜盘,塞了一嘴的馒头,口齿不清道:“他来干嘛?”
“让你把他的蛇妖还给他。”
“噗…”差点喷师父一脸。
“什么,什么玩意儿?他有病吧!我上哪儿弄条蛇妖给他?”
吕老道面无表情淡定地喝了口粥,道:“他原本不是想借着蛇妖突破境界嘛。不成功便成仁,这份道心确实可嘉。”
“我管他道心嘉不嘉的,关我屁事啊。嗳,师父,你掏拂尘作什么?哎…师父,打我干嘛?!”
李长安捂着当即就肿出一个小包的额头,疼得直嗫牙花子。
“你这张破嘴,迟早要被雷给劈歪咯。
平日里胡言乱语,为师也由得你去了,这‘道心’二字岂是可随意玷污的!”
得,碰到师父逆鳞了。李长安自知理亏,便只哼哼了两声意思意思。
“可是,师父,崂观海也太没道理了吧。这让我上哪去弄条蛇妖还他?”
这要是还条蛇,好说。自打学会屏障术,青泉深山中,除了那条盘琚峭壁的金眼大花蟒,什么品种的蛇他没逮过。
“他说了,那蛇妖遁走之时,口中念叨会回来寻你。因此,你只需这几日里跟在他身边便可。”
“师父,您可别告诉我,您已经答应他了。”
吕无相喝完粥放下碗筷,瞧着自己这饭量与胆量不成正比的小徒弟,微微笑道:“为丝可不是那般不讲理的老古板,你的四情你自己决定。”
“师父!”
“放心吧。那蛇妖并非你命中劫数,它奈何你不得。”
边说着,老道从怀里踅摸了会儿,掏出只粗糙的麻布钱袋。
“你不是一直说想下山见见世面么,拿着。这点儿碎银,你想吃便吃想买甚么便买。”
老道将钱袋塞进李长安手里,又道:“少是少了点儿,你将就着点儿用这几日也是够的。
也怪丝父没那趁钱的本事,悲呼峰的东西丝父不能动,那是根基。
仅有的一些个存项,都炼成了丹药。
唉…若是崂观海吃了,起码能让他在半甲子内,从一品攀至九品。
可惜,终是无法助你养出灵根、淬出妙骨。
罢了,也不算一无所获。好歹,咱们长安也是百毒不侵。
生的也是丰神俊朗,再长几年,定可与那仙人比姿容呢!”
老道拍着李长安的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波光一闪而过。
李长安心底却是翻腾起了前所未有的滋味。
复杂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知道自己这么些年吃的丹药,竟是师父的全部身家,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一直以为师父抠抠嗖嗖的,却没想到…
心疼、心酸,另夹着点儿愧疚感之外,李长安还咂摸出了一丝丝怪异的气息。
好端端的,师父怎么就把这最后压箱底儿的银子掏出来了呢?
而且,这说话、语气,这神情、状态,怎么瞧怎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