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才刚来过,姑且不说杨振从来没踏足这里看过邢天德,这会都快凌晨了,杨振又是陪同着陈兴过来,赵贾瑜这一肚子都是疑问,他并非不认得陈兴,邢天德之后的海城市委第一秘,赵贾瑜还是如雷贯耳的,主要是因为陈兴从给周明方当秘书开始,一步一步窜起得太快,现在都已经是副厅级的干部,都能跟市领导并列了,这委实成了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说书故事,在海城官场也是耳熟能详的事情,赵贾瑜虽然是在司法系统,常年跟犯人打交道,相对来说是处在海城主流官场的边缘,但并不代表者他对陈兴不了解。
“都给周明方当过秘书,一个是步步高升、官运亨通,一个却是沦为阶下囚,这还真是同人不同命。”赵贾瑜心里头泛着嘀咕,他对邢天德没有半分同情,对陈兴倒是有几分羡慕,身在体制里,他深知要往上爬一步有多难,像他这种,这辈子估计也就跟犯人打交道到退休了。
赵贾瑜离去,邢天德淡淡的看了杨振一眼,扭头对陈兴道,“陈兴兄弟,可否单独跟你聊一聊?”
“嘿,你叫得还真顺口。”杨振面带嘲讽,亏邢天德叫陈兴兄弟还叫得这么顺溜,更是要让他回避,杨振这心里头难免有几分火气,要不是有陈兴在旁,杨振早就发作了。
“杨局,你到外面走走,我跟他单独聊聊。”陈兴回头对杨振说道,既然都到监狱里来了,和邢天德单独聊聊也没什么,看看对方有啥话要说。
杨振闻言,只是颇为恼怒的盯了邢天德一眼,也没拂了陈兴的意思,走到外面去,小小的房间里就剩下陈兴和邢天德两人,陈兴目光从对方身上收回,“说吧,有什么话非要让杨振离开了才说。”
“几年没见,陈兴兄弟都已经是部委的副司长了,真是令人艳羡,想想昔日咱俩都一块给周书记当过秘书,我在市委风光的时候,陈兴兄弟还在政研室里混得郁郁不得志,没想到时过境迁,咱俩一个是身穿囚服,一个却是坐于高堂之上。”邢天德凝视着陈兴,悠悠的说道,不甘、嫉妒、羡慕、怨恨…种种情绪不一而足的出现在邢天德脸上。
此时此刻,邢天德的复杂心情,或许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却被陈兴给抢了过去,邢天德满是怨恨,不管事实如何,但他就是这样想的,若是他当时的秘书位置没有被陈兴给取代,那现在风光的就是他,而不是陈兴,说不定他现在也是一个副厅级干部了。
“你都已经知道是往事,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陈兴皱了下眉头,对于邢天德一口一声陈兴兄弟,陈兴听得颇为不悦,况且他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周明方只能说是其中一个因素,到他调任部委这一步,几乎是跟周明方没关系了,听邢天德的口气,完全是认为他能走到这步,全是因为周明方的提携,陈兴也懒得解释。
“怎么会没有意义,若非你的出现,周书记会兴起更换秘书的念头吗?若非我不再是周书记的秘书,哪怕是我自身有问题,又有谁敢查到我身上来?哼,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算是借那些纪委的人俩胆子,他们也不敢查我。”邢天德低吼着,“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是你抢了我的位置,抢了我的前途,以至于让我一步步沦为阶下囚。”
“所以这就成为你陷害我的理由了?你觉得自己做了自己龌龊的事还反倒名正言顺了?也多亏周书记没有受影响,要不然还真让你得逞了。”陈兴冷笑,“你自己的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了,看来坐了快三年牢,你还没悔悟,依我看,法院判你八年都算轻了,没给你个十几二十年真便宜你了。”
“陷害?”邢天德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不错,是我陷害你,我唯一恨的是没有让报纸将你的正面照给登出来,只给了你侧脸一个小小的特写,以至于让人不能一下子认出是你,没让你隔天成为名人是我失策了,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要是当时狠一点,说不定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其实应该感谢我,要不是顾忌着要给你留点颜面,我那晚就直接授意报纸给你的正面来个大特写了,让人看看你被扫黄的光辉形象。”
“还真是恬不知耻。”陈兴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动气,不是他的境界有多么豁达,而是邢天德压根都没让他动气的资格了,两人现在已经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陈兴真要是动气,反倒是落于下乘了。
“人至贱则无敌嘛,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差了点火候。”邢天德不以为然的笑笑,“陈兴兄弟,你让杨振先过来找我,想必也是存了试探我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