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242章 求求你，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苏无常有些震惊，在方才迅疾逝去却又明确发生的一瞬中，甚至在看到蓝玥眼中微红，扭头倔强地看向另一边的时候，她的心里生出一些难言的情绪来。

    她并没有全然地信任过蓝玥，至少在蓝玥没有跟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前，她暗中调查过他。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只是巧合，让她在扶舟帝的卧室里，发现了关于水府前任家主的秘密……

    因为爱上外族女子，而置于不容境地的水府长子蓝纪，在接任水府家主不到一月的时间里，便被设计陷害，最终不得已离开故土。

    或许爱上外族女子没有错，错只错在他没能选对方向，没能站在菏泽于延这一边，而是固执地支持当时已经没有多少实权，被世间传为不祥之子的菏泽枭离，于是一切不幸来得水到渠成。

    通敌叛国，保藏敌国奸细，重重罪行将当年的骄子打入深渊，他不忍至水府与不义，也不忍自己心爱的女子，为这样一个政治阴谋牺牲。

    于是，他逃了，带着已经身怀六甲的妻子，想要逃向漠风国。

    苏无常不知道那一场逃亡中，到底经历了多少血泪，因为扶舟帝亲笔书下的史书中，不过寥寥几笔：

    蓝纪叛国，携敌国奸细逃窜，三军围剿，其狡逃杀敌女，将获其子。

    蓝纪逃走，妻子惨死，刚刚出生的儿子被带回国，为了向水府老家主一个交代，赦免了孩子交由现任家主抚养。

    也许故事到这里就该终结了……

    苏无常眼睛猛张，看着仍在继续的宴会，看着那些越发看不明白的嘴脸，还有高座之上，始终神情冷冷的菏泽于延，她的心里一顿，眼神清明。

    不……故事没有结束，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似乎很多事情都想要画上一个句号。

    苏无常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冷，这些是蓝玥从没有告知过她的，原本要利用他们来扶舟的自己，其实是误入了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里，这一切的猜想都变得合情合理，那么……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属于扶舟世子的脸，少年的轮廓还不甚明朗，过于圆润可爱的五官显得有些女气。

    她不由地想：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呢，菏泽于延看向这张脸的主人时，目光与火桀看蓝玥的神情那般相似……没有伪装毫不做作的，属于一个父亲看自己孩子的目光。

    “火大人不喝吗？莫非朕还要给你看些东西助兴才肯赏脸？”大殿之上，悠悠回声，威胁之意，不明绝耳。

    看什么？水府的兴衰成败，还是当年亲手杀妻的往事？

    火桀心口一钝，耳畔似乎传来靖儿地凄喊：

    “杀了我，我好痛苦……纪大哥，求求你，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纪大哥，一定，一定要活着到漠风，带上我们的孩子……”

    连绵起伏的丝竹之声变得不再那么悦耳，反而像是在挑拨着人的神经，近乎沉寂的气氛，将众人的目光停在了火桀举杯的手上。

    端着酒杯许久的男人，却不是对着圣上，也迟迟没有仰头喝下，他的目光悠远，像是陷入回忆，又像是看着自己的爱人，对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半空凝视良久，然后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