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端庄地坐了,姿态优美,一点儿也没辜负公主的名头,带着含蓄温婉的笑意目视前方。
南宫烈满意了几分,自己转身坐在书桌后,沉默了良久才道:“你来这,我母妃可知?”
少女一愣,收了笑意,清秀美好的面容上,难得有了一丝沉重,叹了口气道:
“我让蛮儿易容扮成我的模样,对外只说我病了不见外人,平日那些个怕我怕得死的皇族子女,如今想是天天在皇城里横着走呢!”
说完,看南宫烈表情依旧不露情绪,似再等她继续说,便犹豫了片刻才道:
“我来时,皇贵妃娘娘的身子已经不大好,我怕她知道我来抚舟见你控制不住情绪,若是露了端倪,怕被大皇兄瞧了去,所以没告诉。”
少女小心翼翼地观察南宫烈的表情,果然见他眉间有些失落,便展颜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递上:
“虽是没告诉她,但是我可是为了四哥你花了大心思,你有十年未曾见她,想是早就记不清她的模样了,我让寿延师父为她作了一副画像,又用蜡封了,你放在身上,若是想她便拿出来看看!”
男子沉默着接了画,却是一时没有打开,只是小心地摩挲着盒子,一向没有情绪的眸子里竟然有些微红。
半响才抬头,伸手摸摸少女的头,道:
“幼时,其他公主皇子都叫我一声皇兄,唯独你说话尚不伶俐,却追着我叫四哥,偏见着其他皇兄姐弟又是规规矩矩地,我还只道你也与那些人一样,欺我不得父皇宠爱,后来离了漠风,在外看尽他人冷眼,也曾在民间流离,方知你那一声四哥才是最真。”
南宫玉抿嘴,掩了伤感,一把拍掉男子的手,笑道:
“四哥如今还当我是小孩子,摸我的头跟摸狗儿似的,你若是感动,便放任我在这抚舟皇宫好好闹闹,谁叫他们让我的四哥,在这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南宫烈却只是笑笑,将盒子放在胸口贴身放着,看着已经长大的十三,颇有些时光似水流逝之感。
嘱咐了几句万事小心保护自己,别图贪玩,虽然他如今,不过是这抚舟皇宫里不被人在意的质子,但这么多年的晦光养韬,他暗中的势力足以护她无虞。
只是眼下漠风国丧期已满三年,大皇子这三年也已做足了姿态,没有趁乱登基,而是代理国中大小事务。
他在抚舟十年,当年签署的盟约也期限将满,只怕他要回国,等待他的是一路血染。
日落西斜,抚舟皇宫的北门,此刻有一辆外形低调,但又不失奢华地马车,缓缓驶入皇宫。
穿过重重宫门,碾过青石板的宫道,一路向东,却是凤霞宫的方向。
随着马车前行晃荡,车里的某人此刻却是心思沉沉,眼看着已经进了宫,蓝玥却有几分恍惚,看着一脸天真的千阳,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
“我说的那些话可记着了?”
千阳点头,反问:“为什么你要先去见皇后娘娘,你的桑儿公主不是在飞鱼宫吗?”
蓝玥面色一苦,回道:“桑儿如今名义上可是清鸣岛主的未婚妻,我一个男子怎可随意入宫闱,明日就是鱼跃节,我只盼能和皇后谈拢……”
话未说完,就重重叹了口气,一路上也是心神不定,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却是让他生出万年之感。
偏偏行到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蓝玥还未开口问怎么回事,便听到外面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再问:
“可是水府三公子的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