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我眼花了吗,好像有神仙从这水里飞到天上去了?”
暖石小道上,穿着青衣的宫女推着身旁的同伴,一脸痴迷地望着空寂的曲桑湖。
“小茉莉,我看你又发痴吧,这曲桑湖别说人,就是鱼也没一条,还神仙呢,又偷看世子爷的话本了吧,当心我告诉许嬷嬷,非让她罚你不可!”
一旁的宫女显然不信,戳戳小茉莉的头,不满道。
“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也是,妹妹这几日胡思乱想,许是眼花了。”
小茉莉吐舌,牵着身旁宫女的手,一脸兴奋道:
“世子爷刚又让人去宫外挑了好多话本,咱们赶快去瞧瞧!”
话落,两人已经跑远,暖石小道又恢复了寂静。
许是宫中这段时日气氛不同寻常,御花园中几乎没有人来游玩,各宫的主子更是闭门守在自己的院子宫殿里。
任凭众人望穿秋水,也不敢迈出一步,只能暗遣着心腹前去各宫打听,到底是三公主病了还是皇上病了?
为何这早朝一样上,但却哪个宫里的牌子都不翻?
这宫里的女人都着了急,只有一人,悠闲地待在宫中的软榻上,慵懒至极,似乎这宫中形式与自己毫无关系。
但跟前服侍的嬷嬷却自觉地很,每日将底下获知的消息,拣重点的说给她听。
“娘娘,水府的蓝公子托人送了东西进宫,被丞相大人截了,可要奴婢前去通融?”
“不必,他不过是想进宫,眼下怕是被水府那老家伙防得紧,如今此举想是要我借助皇上之手,颁一道圣旨宣他入宫,挡了水府当家人的嘴,今晚守着等他传书与你便可!”
软榻上的女子,五官端庄大气,一身霞光四溢的锦绣华服如水般贴合,越发显得她的雍容华贵,额间用朱砂画了时下最兴的梅花烙,雍容中添了几分娇媚。
一双凤眼,此刻却是带了笑意和犀利掺半,看不出半分真实的情绪。
“紫薇殿里的小贱蹄子,只怕现在急得茶饭不思了吧,三公主出嫁日子还未定,她便眼巴巴地送了好礼,想着日后她肚子里若是能有个小贱种,也好有个个依靠,却不知清鸣岛是她可以攀上的吗!”
听嬷嬷说完,女子笑得十分好看,凤眼轻眯,眸光里却现了狠绝。
“皇后娘娘说的是,眼下皇上的心只在娘娘身上,娘娘的侄子已经接入宫,丞相大人也把握住了这皇城局势,这宫里的小贱人们的命运如何,不过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嬷嬷俯身,言语间对这榻上女子十分讨好。
“桂嬷嬷说话总是这般合我意,呵呵,心思剔透的,都道皇上被本宫下药控制了神志,你明明知道,却和宫中他人一般,说他对我回心转意,一颗心都放在本宫身上,这可是在取笑本宫?”
谢皇后目光一厉,看着桂嬷嬷慌乱地跪下,不复年轻的面容一时血色全无,不由笑道:
“这么不禁吓,桂嬷嬷随本宫入宫这么多年,还是没变,一样的胆小,可惜啊,本宫却是早就变了呢!”
跪在地上的桂嬷嬷,听得谢皇后提起往事,竟一时红了眼眶,轻声道:
“小姐,奴婢虽然胆小,可是只要是为了小姐,豁出命去,奴婢也是绝不会露一丝害怕的!”
听得这声小姐,谢皇后面色一愣,良久叹息了一声:
“若本宫,仍只是丞相府一个无忧的小姑娘……”
话未说完便打住,谢皇后唇边有了一丝苦笑,低头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柔声道:
“这封信务必送到哥哥手上,等此事过去,我便不再欠他了,以后……你先下去吧!”
桂嬷嬷接了信,却鬼使神差地抓住了谢皇后的手,眉间带了几分伤怀:
“娘娘,听我一句,此事平定,娘娘万不可再傻了,那人,那人怕是丞相故意骗您撒下的谎,十年前,奴婢亲眼看到那人为了救您死……死在箭下了!”
“下去!”
谢皇后猛地挣脱被握住的手,厉声喝道,面色却是一瞬苍白如纸。
看着桂嬷嬷踉跄着走出殿外,她才身子一软,趴在榻上,凤眼眸光一伤:
“我知道的啊,他就死在我怀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