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告诉我们。”
“没这么快的了,”2号床的老马说:“我体质比你老爸强多了,也到今天早上才通的气,可把我给饿坏了。看你老爸的样子,三天之内能通气,就算是好的了,有的人七八天通不了的都有。”
“这倒是,”墨善听墨蓉说过,墨婉手术后,就是过一个星期才通了气。她问护士:“是不是只要他放了屁,就可以喝稀粥了?”
“原则上是这样,不过,在吃之前,最好先问过医生。”
“嗯,我明白了,谢谢!”
护士走后,墨贤便努力的撑开眼皮,朝床头柜努努嘴,说:“来清单了,看看手术费是多少?”
墨善拿来一看,说:“不多不多,怪不得舅舅说这是个小手术。”
“没有上万?”
“啊?……呃……”墨善突然看到墨贤混浊的眼睛里,有惆怅、担忧、焦虑,还有为钱的心疼,她就笑着安慰说:“嗯嗯,几千块子的钱。”
“你哥给了钱没有?”
“哦……应该给了吧,他给也是给墨安,不会放我这里。”
“墨安今天也没来,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哪里有什么事呢?是我叫他不要来了,反正我都在。若我没在,就会叫他来的。”墨善看看滴液瓶,还多着,便起身对墨贤笑道:“我先去把这钱给缴了吧,这上面写着什么‘不及时缴款,停止用药’的混账话,人家若真没钱交呢,难不成就不给药,让人病死在医院?”
“说多是这样说的了,”老马也笑道:“医院的医生可都是鬼精鬼精的,他们看得出谁有钱没钱,所以,我叫你们不要在医生面前说‘只要治好病不要担心钱’的话,他们知道你有钱的话,拼命请专家,拖时间,什么贵就用什么药。”
“那为什么没交手术费就给做手术了呢?”
“还不是你们先前就交多了住院费?”老马说:“有的病人就把自己装成一块海绵,医院催一次,他们才挤出一点交进去,从来不多交,只有少交。你们则总是多交,有余在那里,他们肯定放心的给你开刀了。再说,你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儿女天天来,他们也不会担心你们会赖账,何况,这账最终也是不会赖的,因为,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也是哦,”墨善说:“我还是去交了吧,等他们催讨,就不好了。爸,这会儿你不要睡了,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墨善没敢在墨贤面前说出手术前她就交过了两万的手术费,她了解自己老父亲的脾气,花多了钱心疼,一心疼就闹情绪,闹情绪对术后疗养有影响,搞不好可就是前功尽弃。
墨善还是先去了银行取了钱出来,因为墨婉还给她的两万块钱根本不够。缴款通知单上上已经欠款两万六千多元,再加上手术后的用药,没有三万块是出不了院的。墨善从没得过什么需要住院的毛病,从来也没用过自己的新农保医疗卡,不清楚这欠费归欠费,缴费可以少一半一半的去交。她从来都不曾欠过别人的钱,自然更不想欠医院的钱,何况,花钱买个老爸的安康,也值得。
墨善去住院部交了三万块钱后,就打电话给了墨泰。墨泰一听三万块,沉默良久,很是怀疑地说:“舅舅不是说了,这只是个小手术吗?我在的时候,医生怎么都没说,我一走开,就要这么多钱呢?”
墨善一时没反应过来墨泰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很欣慰的说:“手术费还不到三万的病,应也不属于什么大病吧,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比起别人一动刀就要八万十万的,这肯定是最小的手术了。现在看病那么贵,这两三万块钱的病,我认为还是不大的。”
“早知道要这么多钱,我就不同意放这里开刀了,应该送到市医院去。”
“市医院就不要手术费了吗?怎么样都应该比在这里贵。”墨善这才听出墨泰有心疼钱的意思,就心生不快,说:“反正,这钱我付过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回来的时候,叫妈把我房间里的毛毯送去你那里,一道带过来。晚上你们在医院陪护睡觉时,也可以盖一盖。”
“那我昨天给墨安的五千块,墨安没给你吗?”
“没有,他今天可能不会来,明天来了,叫他把账算算清楚就行了,反正老爸也不会这么快出院,我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他也不会出院。出院前的这段时间,还是要花一部分的药费。出院后,那些造口的底盘、尿袋等都需要花钱去买,你那点钱,怕也是不够的。”
“那墨安收的人情礼金呢?有多少?”
“这个我没插手,也没有过问,”墨善还真没想过这些礼金送来的钱究竟有多少,但她以为也不会很多,日后迟早也要还回去的,谁收了都一样要跟回人情,不能当做给爸治病的钱,有进无回的。
她也明白墨泰记恨父母对墨安的偏爱,知道他向来看不上墨安,也从没把他当成亲弟。墨安也从来都当墨泰是陌路人一样,两兄弟之间,谁都不会听服谁,隔阂由来已久,一时三刻,也不会因为父亲的病而冰释前嫌,相反,还可能因为墨安没钱付医药费的问题,彼此会加深矛盾。
墨善也因想到这兄弟之间的微妙关系,既琐碎又麻烦,还不能跟外人探讨而让外人笑话,就干脆自己把大头给付了,那些小钱,他们总不会这般计较了吧。没想到的是墨泰的态度还是这般较真,她就说:“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等老爸这次康复出院了,我抽时间回家给你们做个中间人,把你们两兄弟各自花了多少钱在老爸身上,坐下来面对面的清算一下,免得大家有疑虑而产生隔阂。以后若还有什么换管住院的花费,每次都当即清算,次次清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墨泰说:“对了,我难得回一趟家,村里的朋友下午约了一起打牌,可能要吃了晚饭后才能过去,你就多等一会吧。”
“……”墨善无语,但也奈何不了说些什么,只有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