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把你抓去打得半死,然后赏赐给报信人,或者充作官妓,你就惨了。”
韩冰茹仍然小声嘟囔:“这都是什么世道,不让人活了,还不让人说!”
熊储听了只能心中苦笑:传说白莲教最会蛊惑人心,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引起周围人群的情绪波动。可是韩姑娘所说的到也在理,难怪能够鼓动老百姓起来造反。
就这功夫,北面已经来了一队八人的旗牌官,随后就是一队三十六人的金甲卫兵。
这两拨人呼啦啦过去之后,一顶八抬大轿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熊储伸长脖子向前望去,只见罗绢凉伞开道,后面紧随而来的一顶大轿,是锗红轿杠,橙红轿顶,四周青缦覆盖,四角间金饰银螭绣带飘扬。
身边穿得很破烂的老人在熊储耳边说道:“这就是唐王。”
熊储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
“外面传闻,唐王最是遵守朝廷法度,车驾轿马从来不越雷池半步。公子请看,唯有四角间金饰银螭绣带,这是朝廷赏赐下来的王爷身份象征,属于必挂的物件。除此之外,唐王没有使用一丝丹红,更没有使用一丝黄色,装饰物都是以深色为主。”
唐王的轿子过去,后面来了一顶规模稍微小一些,模样和前面差不多的轿子。
“这是唐王最宠爱的妃子来了。嘿嘿,只要王爷出行她就必定跟着,始终寸步不离。尤其是去年生了一位小王子,现在可厉害了。嘿嘿,说不得,说不得。”
熊储低笑一声:“既然大家都说不得,那就说明应该非常说得,不妨说来听听。”
就这功夫,王爷和妃子的轿子都过去了,开始出现一长串青衣小轿。有的小轿旁边还有两位擦脂涂粉的妈妈跟随。
“公子请看,没有妈妈跟着的就是那些文人。有妈妈跟着的这些小轿里面,全部都是那些被杀被贬的官宦之家小姐,因为父兄罪名太重,现在被充作官妓,供给那些人玩乐。如果父兄罪名轻一些,还有可能进入教坊司躲过一大劫。”
熊储心中一沉,因为他突然想到了紫衣派掌门沈惜月,如果不是被上清派的人救出来,现在应该每天坐着众青衣小轿供人玩乐的对象了。
韩冰茹冷哼一声:“朝廷的这种刑罚,实在是没有人性。哼!苍天有眼,每天都在盯着。那些皇帝、王爷他们没有女儿吗?迟早也会变成别人的玩物!”
老人摇摇头:“我说小姐,那些王爷怎么可能还有人性呢?这不,我们这位贤良的唐王,就已经把他的大儿子,也就是世子朱器墭,还有他的长孙,也就是世子的大儿子朱聿键,全都给关起来了。”
“听说一个太监想出了好办法,已经把朱聿键用铁链拴起来,挂在一块石磨上。站不能站,坐不能坐,都快折磨死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孙子都这样,你还能指望那些王爷善待百姓吗?”
“真是岂有此理!”韩冰茹气得俏脸发红:“灭绝人性,简直就是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王爷的大队终于过去了,没想到那位穿得很破烂的老人,仰天长叹一声,竟然唱出一段莲花落:“梦醒看繁华,清明变鬼衙;平民桑梓地,莫进帝王家!”
看着这个古怪老人离去的背影,熊储若有所思:“妹子,这位落魄的老人,必定来历不凡呢。你听他不断念的这一首诗,很有看破红尘的意思在内,可惜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韩冰茹摇摇头:“大哥,你没有接触社会上那些老百姓,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苦。这位老人家还能作诗,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平民桑梓地。那些老百姓明天都没法活了,还有什么桑梓地!”
熊储使劲摇摇头,仿佛要赶走一些什么:“大家都知道,天下最苦的就是百姓。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救则救,毕竟我们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再说了,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还是先找地方住下来再说。”
韩冰茹狠狠地一跺脚:“我看这样下去,大明天下——”
熊储反手捂住了韩冰茹的嘴巴:“我的小祖宗,你赶紧住嘴!”
熊储之所以这么紧张,就是因为拖在最后面的一队轻甲骑兵已经冲过来,看样子能有一百多人,应该是真正的王府卫队。
如果被这些人听到韩冰茹大逆不道的那些话,肯定要多生事端。
熊储并不是害怕这些骑兵,而是担心一旦打起来,马踏枪刺的争斗过程中,必然要伤及无辜,因为街道两旁的老百姓太多了。
不怕事,但绝对不无故好勇斗狠,这是逍遥子多次强调的杀手原则之一,熊储当然不会忘记。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找事,并不能代表事不找你。
熊储希望自己能够平平安安赶到南召县,可是老天爷有时候就是专门和你作对的。
正因为如此,别看很多人嘴巴上经常大叫老天爷,其实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喜欢老天爷。
熊储也不喜欢老天爷,尤其是当他看见一个身影的时候,不仅不喜欢老天爷,甚至痛恨老天爷。
毫无疑问,如果老天爷现在站在他面前,他肯定拔出宝剑把老天爷一剑穿喉。K